文档介绍:洗衣洗衣复洗衣敲下这一行字时,似乎听到了手指发出的讥笑声:“别忘了你可是‘十指不沾阳春水’,虽然年纪不轻了,可洗衣的经验值为零,你写洗衣,谁信啊?!”自己的确有一双被身边人评定为“一看就知没干过重活儿”的手,母亲最爱它们,常常一边抚摸着一边爱惜地说:“多好看的小手!给芭蕾舞演员就好了,长你身上白瞎了!”是我的亲娘吗?是!年少时,每当母亲洗衣服时走过去要帮忙,母亲都说:“不用,水凉,把你的手冻坏了,看书去吧!”爱是会惯坏人的,所以直到去异地读大学,我都不会自己洗衣服,以至发生这样的糗事:大一时有一次在公共水房笨拙地刷洗着牛仔裤,旁边一个新闻班的男生实在看不下去了道:“内啥,要不我帮你洗吧”——说起来就被人笑! 笑吧,反正作为一个生活白痴,我的脸皮已练得足够厚,信条也夯得足够实:“秀才不出门,全知天下事”,我有书,我读书,那些清水洗衣的事,谁能知道得比书更多?!所以我也略知一二。十七世纪的威尼斯,去大户人家做洗衣女佣是最辛苦的工作,因此,十六岁的葛丽叶第一天去画家维梅尔家上工,就预知了未来的命运:“我的手将因为浸泡在肥皂水里而变得又粗又裂,我的脸将会被蒸汽烫得发红,我的背将因为搬动湿衣服而酸痛不已,我的手臂将会被熨斗烧出累累伤痕”,可最后她还是从洗衣女蜕变成《戴珍珠耳环的少女》,可见,珍珠的光泽,让现实退让,让世界明亮。要了解十九世纪末洗衣妇的生活,得读一读左拉的小说《小酒店》,在这部将巴黎下层人的生活描写得活灵活现的现实主义著作中,左拉对热气蒸腾,秽水横流的洗衣场作了最详尽的描述:有硕大的库房、蓄水罐、蒸汽机、捣衣池、晾衣场……还有“妇人们的喧嚷声,有韵律的捣衣声,雨滴似的流水声,不绝于耳的泼水声”,而机轮的轰鸣声,似乎在给这一切打着节拍。虽然洗衣女热尔维丝最后堕落到卖淫为生,但想想她娴熟的洗衣样子:把裙子撩起来夹在两腿之间,抬腿跨进一只大木桶中,拿起捣衣杵有力而有节奏地击打着衣服,惹得旁人惊叹:“好家伙,真看不出她那双小姐般的嫩手,也许能把铁打扁呢!”就觉得什么都可以原谅。生于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的女人,都有着与作家张曼菱相同的洗衣记忆:“我常常无缘无故地反复洗一件新衣服,希望它显得陈旧些”,正因为读了她的中篇小说《有一个美丽的地方》,我曾视“傣寨”为最美的洗衣地:因为那里每一天的气候和景物,都像是“为盛大的节日准备的礼物”,空气“鲜洁得像可以吞下去”,清亮的河水不仅适合洁面——洗得人面如朝霞——更适合洗衣:“在小河里洗衣,直到穿破、褪色,也显出一派皎洁,从不发乌泛黄”,被那样的清水濯洗出来的青春,谁不珍爱……主妇们的日常洗衣生活是:每一天都是“洗衣日”,家就是“洗衣场”,自己雇自己做“洗衣妇”。在洗衣机还未出现的年代,家家都配有诸如洗衣盆和搓衣板这样的过日子装备,妈妈们坐在小板凳上,圈起衣袖,露出有力的双臂,一下一下搓洗着旧时光,真是一场“汗滴禾下土”的辛苦劳作! 若把洗衣服比作“播种”,那晾衣服就该视为“收获”了,将洁净雪白的衣服晾在太阳下,就如同收割机将沉甸甸的稻穗揽入怀中。提起晾衣服,便想起《安琪拉的灰烬》中的妈妈,用大铁桶洗一家人的衣物时毫无怨言,可晾衣服时却颇为踌躇:“我并不想让邻居们看见我洗衣服,那样他们就知道咱家都有些什么”,最后,妈妈到底无法抗拒阳光晒干衣服的那股清香味儿。小说中的“妈妈”若活到今天,晾衣服更有顾虑了:在北美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