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档介绍:对王船山《唐诗评选》贬斥杜诗的辨析
对王船山《唐诗评选》贬斥杜诗的辨析曾玲先内容提要 王船山《唐诗评选》对杜诗多有贬斥,其所谴责的意见主要有:一是把杜甫揭露统治集团腐朽的诗斥之为“风雅一厄”;二是批评杜甫的叙事名篇为“于史有余,于诗不足”;三是指责杜甫既有一种“诞于言志”的“游乞”诗,也有一种只表一己“哀乐”的媚人诗;四是认为杜甫的讽刺诗是“讥时语开口便见”,而不如李贺“长于讽刺”,以及认为杜甫只“妙于取象”,而不如王维善于传神;五是否认杜甫的诗歌风格及在诗体创新上的成就。究其错评的原因,主要是基于船山以儒家的诗教原则及崇尚“神韵”的审美理想为衡量尺度所致。关键词 贬斥; 杜诗; 诗教原则; 审美理想
华夏素有诗国之称,而唐代诗歌所呈现出空前繁荣的景象,及其所代表着我国古代诗歌的最高成就,尤为令人瞩目和称道。唐代所拥有的知名诗人如“诗仙”李白、“诗圣”杜甫、“诗佛”王维等,可以说是举不胜举的。王船山《唐诗评选》对知名诗人的诗歌都有褒贬不一、程度不同的评价。本文拟就其贬斥杜诗的问题进行商讨和辨析。
一
综观船山批评杜诗的主要意见有:一是把杜甫揭露统治集团腐朽的诗斥之为“风雅一厄”。其原话是:“‘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’一种诗,为宋人谩骂之祖,定是风雅一厄。”[1]二是认为杜甫的叙事诗是用“史法”写成,虽然“以逼写见真”,但却缺少“即事生情,即语绘状”,于是斥之为“于史有余,于诗不足”。其原话是:“诗有叙事叙语者,较史尤不易。史才固以隐括生色,而从实著笔自易;诗则即事生情,即语绘状,一用史法,则相感不在永言和声之中,诗道废矣„„杜子美放之,作《石壕吏》,亦将酷肖,而每于刻画处犹以逼写见真,终觉于史有余,于诗不足。论者乃以‘诗史’誉杜。见驼则恨马背之不肿,是则名为可怜悯者。”[1]又说:“以诗史称杜陵,定罚而非赏。”[1]三是指责杜甫既有一种“诞于言志”的“游乞”诗而又有一种只表一己“哀乐”的媚人诗,并斥之为“大雅之衰”。前者写道:“甫之诞于言志也,将以为游乞之津也,则其诗曰‘窃比稷与契’;迨其欲之迫而哀以鸣也,则其诗曰‘残杯与冷炙,到处潜悲辛。’”[2]后者写道:“杜有‘剑外忽传收冀(蓟)北’诸篇,大要此一法门,声容酷肖,哀乐取佞口耳,大雅之衰也。”[1]四是认为杜甫的讽刺诗是“讥时语开口便见”[1],而不如李贺“长于讽刺”,以及认为杜甫只“妙于取象”[1],而不如王维善于传神。前者的评语是:“长吉长于讽刺,直以声情动今古,真与供奉为敌,杜陵非其匹也。”[1]后者评语是:“工部之工,在即物深致,无细不章。右丞之妙,在广摄四旁,圜中自显。如终南云阔大,则以‘欲投人处宿,隔水问樵夫’显之;猎骑之轻速,则以‘忽过’、‘还归’、‘回看’、‘暮云’显之;皆所谓离钩三寸,鲅鲅金鳞,少陵朱尝问津及此也。”[1]五是否认杜甫的诗歌风格及在诗体创新上的成就。其原话是:“凡杜之所为趋新而僻、尚健而野、过清而寒、务纵横而莽者,皆在此出„„清新已甚之敝,必伤古雅„„健笔者,酷吏以之成爰书而杀人。艺苑有健讼之言,不足为人心忧乎?况乎纵横云者,小人之技,初非雅士之所问津。”[1]并且认为,把杜甫及诗作“必推高之以为大家,为元气,为雄浑壮健,皆不知诗者以耳食不以舌食之论”[1]。以上虽然尚未囊括船山的所有意见,但足可见出他批评杜甫及诗作的严酷。可以说,船山如此贬斥杜甫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