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档介绍：回首,695
695,巨鹿路上一里弄?。
2017年初春去上海,又不知不觉走向695。
是个阳光淡淡的日子。走进弄口,吹来一阵冷风。是风寒?是心境?天色有些阴沉下来,下垂的双手抚摩裤缝,不知迈步拾阶,还是并拢伫立。抬头瞥见朱红木门,拜识画界前辈贺友直先生的诸多往事,尤其是他浓浓的乡情,像打开了记忆岁月的录像机,一一回放。
初次拜访是2009年的一个夏日,那时因为在组织策划《慈孝句章》连环画创作,欲聘请贺先生为顾问,便从宁波去上海。拜访的三人都与贺先生不熟。作为具体联系人的我,怕生头陌脚的窘迫,特意从收藏连环画的朋友处拿来贺先生绘画的《十五贯》《李双双》等影响数代人的连环画,一方面想请贺先生签名留念,一方面用以联络感情、拉近距离。
进得贺先生家门坐下,我们说明来意。接着,我兴致勃勃地恭敬递上连环画。
“是我的作品吗?”对着家乡客人,贺先生笑眯眯地问,但没有接手,而是立起站到书桌前,拿过新出版的《贺友直说画》,边翻边谈他对连环画创作的见地:人物构造,画面细节,还有小动物、小道具、小动作之类的“小四”……贺先生婉转作了拒签。我有些尴尬,也不免沮丧,怎么向朋友交待呢?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冒失,就专心听贺先生说画,他说的是画,而对我的写作亦有所启发。说着说着,贺先生又让我们欣赏了他白描大半幅的《黄浦江图》。
家乡之情胜过一切,贺先生爽快答应担任顾问。我们一直沉浸于贺先生的画论与他的画作之间,已记不清那天告别离开的情景,只记得车上了高速没多久,贺先生打来电话,告知我的眼镜遗忘在他那里。那语音似乎映出先生一脸的和蔼并坦然,耳边又响起他的发问――是我的作品吗?蓦地,我释然,婉拒签名中包含着前辈的谦逊。
再去695,莫约在一个月后,是为请贺先生作序一事。跨进书房,我看到书桌上放着我的眼镜,由一块半旧的淡黄色的擦镜布垫着。我戴上眼镜,不知该说什么,只是眼巴巴望着贺先生。贺先生给我倒好开水,笑眯眯地叠好擦镜布。
谈完事,我拿出素描本请贺先生留墨宝。贺先生接过去嗖嗖几笔,洁白的纸上留下自画像。由此我才知道,那年先生米寿。
印象还是在2009年,拙作《慈城年糕的文化记忆》撰著接近尾声,有文友提供贺先生曾绘有年糕画的信息。我打电话表达将该画用作插图、以期蓬荜生辉的意思,贺先生直爽回应:“宁波人的东西自然要给宁波用的。”真的好感动。我当即萌发人如其名“友(爱)直(爽)”的感想,反复絮叨几遍。
打那以后去上海,我大都会去695,探望贺先生,送上一些夏日的杨梅、冬至的年糕等土特产。一次,贺先生说,杨梅真甜,可惜血糖高,不能多吃。听说血糖高宜吃火龙果,以后我就在695口子上的水果店买几只火龙果,以表对先生的敬意。
2012年的冬日,我因另一拙作《再寻麒麟童》去上海,想请贺先生谈谈周信芳先生,用于书中
“名家谈名家”一节。贺先生是个戏迷,小辰光学生意时,就在黄金大戏院看过麒麟童京戏,他说周先生的戏演得真好,人家多称麒麟童为“麒老牌”,但那辰光勿晓得麒麟童祖籍宁波。他又说自己不懂京剧,若要了解戏剧界的情况,他可介绍这方面的行家。热心可见一斑。正聊着,来了电话,没讲几句,贺先生以接待家乡客人为由挂了电话。他已视我为忘年之交。
贺先生拿出金黄色的奖状似的本子,说是宁波美术馆聘他为艺术委员会专家。我请贺先生与聘书拍张照片,说:“贺老师是阿拉宁波